無聊短篇故事 -- 財神到

前言

很久沒寫寫無聊的故事了。自己好像甚少寫這類題材的故事; 這次想寫得比較草根, 比較生活化, 而又想帶給人心中一點點溫暖的感覺。
自己並不生於六、七十年代, 只是以書本及港台電視節目中所見所聞, 儘量去營造那個感覺, 總覺得香港在六七十年代的草根階層, 仍然很純樸, 很有草根味, 也更有人情味, 於是便以當時的屋村作為故事背景呢; 相信不只比我年輕的一代, 就算和我同輩, 也不一定感受到或知道那一種感覺吧…

財神到

“財神到, 財神到, 好心得好報…”
正值農曆新年期間, 收音機播放著一首家傳戶曉的流行歌。

亞興拖著疲累的步伐回到家中。只是傍晚時份, 爸媽上班仍未回家。晚飯時間未到, 只好睡一睡休息一下。在五金鋪當學師仔的生活真的不好過, 但誰叫自己不是讀書的材料呢? 別說家裡沒錢再供他上學, 就算再上, 也不見得有什麼成就, 倒不如中三畢業就出來做學師, 做到三五七年滿師了, 生活倒也就好點了, 也不用再使家裡有負擔; 弟弟成績一向很好, 如果升得上大學, 家裡出個大學生, 那可光宗耀祖哪。

“財神到! 接財神哪!” 在農曆年時總有人做著這些事。
亞興才剛倒在床上, 就又要起來打發這些小朋友。
只見一個面部紅撲撲眼睛又大又圓的小孩子站在門外, 拿著幾張上面寫著“財神”的紅色紙條, 身上也穿著紅色的新衣, 一派喜氣洋洋的氣氛。

“財神到! 接財神哪!”
小孩子熟練地叫著, 好像已經成為口頭禪那樣了。亞興正不耐煩被打擾, 想責備那小孩一頓的時候, 只見那小孩笑得那麼天真, 眼神之中帶著期待, 他心一軟, 拿出了一點零錢, 給了那小孩, 就想關門打發他走了。

小孩子接過零錢, 見亞興想關門, 拉著他說: “哥哥, 你忘了接財神呀!” 說著就遞了一張紅紙給他。
“不用了, 你留著吧, 快些走, 我要睡了, 乖乖快些回家吧!”
“不! 我不是騙錢的! 你給了我錢, 當然就要接財神啦!” 小孩硬將一張“財神到”紅紙塞進他手中, 然後一溜煙地走了, 臨走還在叫“記著帶在身上呀, 它一定會帶給你好運的!”
亞興苦笑一下, 隨手把紙放在褲袋裡, 倒頭便睡。

鈴…鈴…鈴…鈴…鈴…鈴…
剛睡了一會, 就被電話嘈醒。
“你他媽的真麻煩, 剛剛睡著又什麼人打來嘈…”邊罵邊接電話, 另一方傳來媽媽焦急的聲音。
“興仔! 你爸上班時突然暈倒了! 現在醫院還未醒呀! 快些來某某某醫院吧…”話未說完已帶哭音。

很快地趕到醫院, 媽隨著醫生走過來。
“林先生, 經過檢查, 發現你爸爸的心臟有問題, 現在要立刻做手術才能渡過危險期呢。”
“什麼! 怎會這樣的…”

“興仔呀…現在怎算呀…我們…我們哪有這麼多錢做手術…”
“難道便不做嗎? 不做的話爸爸…很危險的呀…”
“他是家中的經濟支柱, 沒了他我們可不知怎過了…你只是個學師仔, 我也只是做幫工, 細佬還在讀書…唉…拿了家裡所有錢, 都只能做手術, 之後爸爸要休養, 不能打工之餘還要吃飯還要補身子…我們怎負擔得起?”
亞興默然。
“唉, 見步行步, 唯有做了手術才算吧…”

亞興走出醫院, 漫目的地在街上亂逛, 見到一個投注站, 從褲袋中拿出些錢, 買了張六合彩。剛走出來, 見到有一個婆婆大叫“搶錢呀! 有人搶錢呀! 捉賊呀!”
亞興見狀立刻追出, 只見一個男人拿著個手袋狂奔, 一個婆婆在後面追著。他叫道: “婆婆, 等我來追吧!”
他追著賊人, 很快地追到個牆角, 突然賊人回身一拳打來, 他閃避不及坐倒在地。那賊人拿出刀子, 連亞興的錢包也被搶去了...
“唉...最近的運氣真背...”
伸手想從褲袋中拿紙巾抹一抹, 只拿到那張紅色的“財神”紙條...

茫然之際, 背後有人拍一拍他的肩膀。
“哥哥, 你跌了東西了。”只見早上那小孩子拿著一張六合彩卷遞給他。
“噢! 謝謝你。乖...”亞興正想轉身離開, 小孩子又拉著他。
“我幫你拾到了六合彩卷, 你要給回我呀。”
“什麼? 你要什麼? 我才剛被人搶了錢包呢...”
“不是呢, 那張紙要給回我呀!”說著便從他手上把紅紙搶了去。他邊走邊說, “哥哥, 祝你發財哪。”說著指了一指在店舖貼著的一張財神畫像, “看, 我長大以後就是這樣了, 嘻。”

手術順利完成, 亞興一家在醫院等了一天, 總算鬆了一口氣。
回到家中, 收音機正播出六合彩的結果...
“2, 4, 6, 8, 10, 12, 特別號碼14...”

“媽! 媽! 你...你你你看, 我中了六合彩呀! 中了二獎呀! 發達了!!”
“不單止爸爸的手術費, 連之後一段時間的生活費也不用怕了! 太好啦!”
“呀! 真的謝天謝地...老天保佑呀...”

“財神到, 財神到, 好心得好報…”六合彩之後接著播出了農曆新年期間常常播出的流行曲。
“財神到!! 真的財神到了呀!!”

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