短篇 -- 黃昏之戀

幾喜歡以前睇過o既某故事及其表達方式, 所以又來返篇。

黃昏之戀

我最喜歡在放學後來到這裡了。經過了一整天沉悶的課堂, 不想就此回家, 所以每逢不太忙的課後都會來到這裡 – 從家裡只是走十多分鐘的路程, 就會到的一個寧靜的, 長長的防波堤的未端, 一個人舒舒服服的躺著, 望著變化無常的天空, 或者一望無際的大海發呆, 直到要回家吃飯。

嗯…又如往常一樣…頭枕著書包…一個人出生在世上是要做什麼呢? 無論做過什麼也好, 開心也好, 悲傷也好, 到頭來, 那人人逃不過的事情來到, 還不是從此什麼也不知道了。每一天就只是重複又重複地做著無意義的事情。就算畢業後, 有幾多人能有大成就? 不論成績是好是壞, 有否上過大學的頹廢生活, 大部份黃毛小子還不是打一世牛工, 最多也不過是賺的錢多一點點或少一點點罷了…一樣沒出息; 再娶個黃面婆回家, 生個把兩個孩子, 就此庸庸碌碌的慢慢養大, 退休, 一生就此完了。女的呢? 在年輕時消耗自己的青春, 之後找份工作, 找個以自己的資質能找到的最好的男人, 嫁出去後做黃面婆; 再不是就做個女強人, 事業有成, 但夜夜寂寞難耐, 成了深閨怨婦, 年紀愈大就站得愈高, 人卻愈來愈變態, 做下屬的可慘了。只有少數出類拔萃的人才有能力做上成功之路, 但要實力加運氣才等於成功, 何時才輪得到我? 總之, 每一個人也在飾演自己的角色, 做好角色該做的事就好了…而我的角色, 就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學生, 樣貌身材普通, 成績過得去, 在家做過乖乖女, 在學校做個不起眼的學生就算了。

沒錯, 我就是這麼一個思想灰暗, 憤世嫉俗的女孩子。

天色漸暗, 暫時卻還不想回家…呀喲, 那2個是不良少年嗎? 嗯, 頭髮染的金金的, 衣著很爛, 最不喜歡這些扮走在時代尖端, 跟得上潮流的裝束。怎麼這個時候會有人來這裡的, 還是早些回家好了。嗯…?
“小妹妹, 怎麼一個人在這, 覺得寂寞嗎?”
“呵呵呵, 怎麼一見我們就要走呀, 不如我們陪你玩玩吧~~”
“不做聲, 是默認了嗎? 呵呵, 一會要你叫得拆了天呢~~”
“這裡很少人會來的, 不用怕哦~~”

“不要~~~~~~~~~~~~~~~!!”
2隻禽獸捉著我, 按著我的身體, 我想掙扎, 但我無能為力, 我現在的角色應該是一隻可憐待宰的小羔羊吧? 我閉目忍著眼淚, 任由禽獸擺弄我的身軀, 撕裂我的校服...反正掙扎會激起他們的獸性, 倒不如一動不動默默忍受還沒那麼痛苦。就在正要受辱之前, 一切停止了。

一聲怒喝, 伴隨著幾下慘叫。2個流氓被打跑了。咦…是隊長?
他是我的同學。可能是我性格的關係, 我只得一個好朋友小雪, 而另一個較談得來的, 就是平常坐在我後面的隊長了。“隊長”是他的綽號, 他是籃球隊的隊長, 又高大, 人又好, 雖然經常翹課, 成績不太好, 但還是很受歡迎的。平常也不是跟他十分熟絡, 不過由於坐得近, 也會經常跟他有一句沒一句的閒扯, 有什麼困難他也肯幫我手。想不到這次他救了我。

我整理著凌亂不堪的衣服, 向他道謝。
“你怎麼會在這裡的?”
“對呀…我剛剛想來找你…”
“那麼巧合呀…那2人不是你的朋友吧? 扮英雄救美嗎? 哇哈哈”
“哈哈, 虧你還可以說笑呀。可幸我來找你, 而且還沒遲了, 要不然你就骨頭也不剩了呀。”
“那真要多謝你了…要不要我以身相許? 哇哈哈…”
“呵呵, 那我就先記下這筆帳了…”
“你那麼受歡迎, 應該很快便會忘記這筆帳了, 那可便宜我了…呵”
“忘記嗎…不知道人會不會還能記住以前的東西呢…”
“什麼?”
“我想你記得一些東西, 想留下一點回憶在這世上…”
“唔…”
那麼突然的, 他就捉著我, 吻了下來, 良久, 放開。
那雙瞳孔望著沉在大海一半的夕陽, 餘輝灑在臉上。
他輕輕的說了聲 “再見了…” 就這樣走了, 留下一臉茫然的我。

本來也沒發生什麼事, 又沒受什麼大傷, 所以並不想報警。但嚇壞了的家人知道後堅持要我報警, 所以第二天沒有上課。落了口供, 檢查完身體, 一個人離開了家人又到了那防波堤。坐了很久, 心情很亂, 昨天發生的事像是很久以前的事, 又像是剛剛發生…一督眼間, 見到地上充滿著人們的字跡上, 當中有那熟悉的字跡。
一個心型中間, 寫著“天, 柔”…

“柔~~~~~~~”小雪的聲音在遠處響起。
“雪, 怎麼你又跑到這兒來了?”
“我都知道你在這兒了…”雪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過來, 喘著說。“今天老師跟我們說, 隊長他…”
我想停止她的說話, 不過沒可能吧。
“這幾個月他沒有上學, 原來是癌症未期, 一直躺在醫院裡, 他從來也沒有跟我們說過…” “老師說…他昨晚…昨晚…”

小雪回家了。我仍然坐在那裡, 望著黃昏的夕陽。
我一早就知道了, 有一次無意中聽到他跟老師說起打算退學, 說了原因, 我就知道了。想不到那麼快。望著地上那熟悉的字跡, 他為什麼會知道我常常在這裡? 難道他也常常會來? 昨天見到的他究竟…?

我只是飾演一個平凡女學生的角色, 學生就應該專心讀書, 不應談戀愛的。因此, 我從來也不會期望什麼, 更不會期待一個受歡迎的男生, 從來只把一切放在心底裡, 從來只覺得自己在哪裡也是配角。
望著夕陽, 我想起他那句輕輕的再見, 我知道在我一生的一段短時間裡, 曾經做過了主角, 我知道在某人的心目中, 我也許一直是主角。我流著眼淚, 前方開始變得糢糊…

這就是我的初吻。
這就是我的初戀。

完